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拘束衣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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拘束衣

時間一晃而過,轉眼來到天養中心六天了。

6號這天晚上,許尋在窗口打了藕片和青椒香幹回房吃飯。

一碗飯下肚,腦袋昏昏沈沈的,瞌睡如山倒。

他把飯盒推到一邊,洗澡都顧不上,直接歪到床上。

耳邊嗡嗡作響,睡得並不踏實,半夜感覺頭都快炸了。

腦子一片混亂,一會兒回到高中課堂上,一會兒在愛貝福利院。

許尋捂著耳朵坐起來,煩躁地在屋裏亂轉。

他要發洩,必須得轉移註意,於是走到燈開關處,胡亂按壓。

燈半天沒亮,寂靜的黑暗裏只能聽到“哢噠哢噠”,令他更加心煩意亂。

半晌拉開房門走了出去。

走廊上空空蕩蕩,漆黑一片,今天連樓梯口的保安室都沒亮燈。

許尋邊走邊掐住自己脖子,感覺像溺水,快要呼吸不過來了。

這種感覺有點熟悉。

是又要發病的前兆。

許尋抿唇,舌尖逐漸嘗到腥鹹的鐵銹味。

他伸手捶頭,這次發病到癥狀又跟往常有點不太一樣。

這是到底怎麽了。

誰能來幫他一下。

趁著思緒還算清明,許尋張嘴大口大口呼吸,在樓道裏來回快走,想要自己盡快安靜下來。

“誰啊?”

樓梯口躥出來一個人影,舉著電筒照向許尋。

強光射來,刺得許尋緊閉雙眼。

“鬼鬼祟祟在幹什麽!”男人突然嚴聲喝道。

許尋渾身忽然痙攣,退蹲到角落處,捂住耳朵不停發抖。

男人的手剛搭上他肩膀,就被他振下去。

聽到許尋嘴裏發出壓抑的嗚咽聲,男人握住電筒手柄敲打他腦袋,冷笑道:“在中心,你得知道誰是爸爸,誰才是兒子!”

許尋抱頭亂躲,無措的眼神撞到男人臉上,用最後一絲理智認出眼前的男人———是欺負羅謙的那個護工!

護工腳踩許尋光腳背:“下次見到我該怎麽樣?”

許尋不知道疼,直到護工抓住他頭發往上扯。

他被迫站起來,臉迎向護工。

“上午那副身手身手蓋世的樣子怎麽不見了?來啊,還手啊!”

護工變態發笑,聲音在走廊回蕩,沒有一個人被吵醒出來看熱鬧。

手電筒的強光束從許尋腦袋上一直往下掃,最後停留在許尋的褲子中間。

一片濕漬。

“惡心”,護工嫌棄地“嘖”了一聲,擡腳踹向那裏。

“真牛”,見許尋仍像死魚似的不知躲閃,護工饒有意思地笑了一下,然後拽著他往前走:“走,帶你去看病”。

就這樣,許尋被連拖帶拽送到隔壁護理樓。

白大褂,醫護臺,消毒水的味道,都強烈刺激著許尋。

他抓住推拉門不肯進去,護工喊道:“來人啊,有人犯病了,快來人!”

很快從樓道裏訓練有素跑出來三個男護士,按壓著許尋躺下。

醫生看他掙紮的動作幅度很大,隨即抽出一支鎮定藥紮進他胳膊。

幾秒後,許尋閉上了眼,渾身無力耷拉回病床。

護工見狀笑了笑,摸出煙盒給在場男人都發了一根煙,最後拍拍醫生:“江醫生,走,一起出去抽根煙”。

江醫生接過煙,隨即點頭走出病房門。

一支鎮靜劑只讓許尋安靜了兩個小時,他睜開眼,滿臉機警地打量四周,沒有醫護人員,以及那個護工。

他稍微松懈,轉眼又註意到周圍白色簾子,鼻尖夾雜著消毒水的氣味,令他汗毛直立。

“嗯”,許尋胳膊擡了擡,發現根本無法動彈。

一低頭,自己的身上竟然看見了熟悉又恐懼的東西。

是拘束衣!

自己身上的衣服已經被脫光,連體衣緊緊貼身,衣褲邊緣有十幾對帆布帶,像船錨固定船身一樣,把他固定在病床上。

“嗯……”。

許尋喘著粗氣使勁,手和腳使勁兒往上掙,想掙開帆布帶。

手腳腕子又紅又痛,帆布卻絲毫沒有松動的跡象。

“放開,放開我!”

他側身頂腦袋撞床鐵欄,撞得哐哐響。

護士很快跑進來,打量一眼許尋,立即檢查拘束衣有沒有松動。

其中有幾根他不太放心,又重新綁緊一遍。

“渴嗎?”

護士在水杯裏舀一勺水,餵到他嘴邊。

許尋撇開腦袋,勺子一偏,水撒到他胸前,順著帆布淌下來。

見狀,護士放下水杯,直接轉身。

許尋掙出一身汗,身上都沒松動一點兒。

累了就睡,睡醒又掙。

也不知到是幾點了,他忽然感覺到床墊有個地方不平,很尖銳,不知道是被自己磨出來,還是怎麽的。

許尋咬牙,在這個地方又開始對著拘束衣的一角磋磨,終於在外面快要天亮時,胳膊能從拘束衣裏稍微活動。

小腿和胳膊上全是勒悶出的傷痕,也覺不到疼,他低頭用嘴巴咬衣服。

一個小時後,光禿禿地從拘束衣裏爬出來,下身濕漉漉的一股騷味。

他神情麻木走向窗戶,往下看,不太高,摔下去就會好受點吧。

想著,許尋將另外半邊窗戶也推開,踩著凳子要翻出去。

“你幹什麽!”

一道驚呼從門口傳來,護士奔向窗邊,把他撲倒在地。

有過一次逃脫的情況,拘束衣又被醫生加了難度。

原本幹巴的拘束衣被冰水浸透,涼得許尋一抖一抖,直打哆嗦。

他胸口起伏如波浪,上身在床上拱起來,落回去,又拱起來,落回去。

時間一秒一秒,極其漫長,體溫焐熱了拘束衣,許尋不斷扭轉身體掙紮,很快由寒冷變為燥熱,全身汗流不止。

小腿肌肉有一陣無一陣的抽搐。

許尋就那樣躺著,口幹舌燥地亂喊:“水,我要喝水”。

這回男護士聽到聲響,只是在門口往裏看了一眼,見他沒掙脫,門都懶得進離開了。

一直到晚上,米水未進的許尋終於安靜下來。

“應該老實了,”醫生給他量體溫,見他神情淡漠,沒有反抗的跡象,看向溫度計。

39℃。

“下午挺老實的,畢竟沒幾個人都犟得過拘束衣”,護士在一旁道。

醫生點頭:“那就給他松了,餵點抑制藥送回房間觀察”。

“好的,江醫生”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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